本文作者：夜遊者-傲嬌你懂麼

有些東西從未改變

有些事物終究會變

有些過往永遠定格

喜歡miku已經十年了。說不上漫長的歲月，卻也快趟過了我近半人生。

小時候的喜歡，大概更多是在追求特立獨行：雜誌尾頁五花八門的手機壁紙和彩鈴裡，那對顯眼的蔥綠色雙馬尾；比大多數歌聲都要“僵硬”和極具辨識度的聲音；以及對cool的追求比什麼年紀都要強烈時，面對全息投影的吸引力。

很幸運的，我看的第一場巡迴演唱會是2011年美國洛杉磯場，到現在也仍被稱為最完美的一場；生平第一次，我產生了強烈的衝動，想要跟隨觀眾一同呼喊；也是第一次，覺得可以義無反顧去追逐某個虛無縹緲的東西。

但剛剛懵懂的少年還是很靦腆，把所有激昂的心情都裝進了耳塞裡，生活的挫折還不足以大到需要把慰藉寄託到偶像與音樂身上。

我對她的喜歡，像是晨露映射著朝陽一般清明與理所當然。無人察覺，無人在意，微不足道的連自己都忘記了，只是享受著那股和煦的溫暖。

所以看到《初音未來：歌姬計劃39's》上架Steam的消息，反而有種大夢初醒似的朦朧感，讓我忽然抓住曾經最深刻、卻稍縱即逝的印象。

有人說，“喜歡初音未來”是個偽命題。我很是惶恐，察覺到自己即使對那些名曲旋律耳濡目染，卻念不出歌名，拼不全p主的名字；Project DIVA系列跨越十三年的數十作，我卻對中間各種版本一無所知，只有9年前很是著迷的不知名PC移植。我喜歡的，似乎真的只是個名為“初音未來”的抽象組合，而從未嘗試解離。

但我並不甘心被叫做“路人粉絲”，不僅僅是喜歡聽幾首miku的歌。我應該是有些彌足珍貴的東西來打點自己的。

臥室床下的隔斷，躺著一臺已經無法開機的MP4，那是第一個讓我意識到，音樂是可以被留在身邊的寶物，陪伴我無數個伏案的課間與倚靠在窗邊的傍晚。

我不是有意疏離，但每當聽著初音未來的歌時，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旁人勿擾的氣場。它也不是一開始就根正苗紅，在我遍閱幾場重要的演唱會後，便將歌單全部擠進了內存，迫不及待的學會從音悅臺下載MV（大概是些演唱會片段與遊戲錄製pv）在4英寸的屏幕上反覆播放。

喜歡初音未來的第二年，我搞來了不知是哪個版本的歌姬計劃pc移植盜版，用比演唱會更細緻的鏡頭、更多的場景理解歌曲含義。我花了很大功夫，努力把索尼標準按鍵〇△X□與鍵盤上的wasd建立反射弧，最好的效果卻也只能勉強苟過6星。

實力有限，但那個年紀最不缺的就是折騰勁兒，於是又裝上了份量比本體多很多的mod，選歌菜單出現了些10以上的難度曲目。最誇張的是一首難度顯示為三位數的惡搞自制譜面，電腦自動播放打歌甚至也跟不上譜。

後來？後來我的熱情似乎止步於此了，有點動手能力卻不會**去NICO刷再生數；偶爾聽的懂幾句歌詞但對歌名的各種假文目不識丁；沒能趕上bilibili還叫Mikufans的時代，但至少陪伴了VOCALOID區與MMD區最熱鬧的日子；還堅持著每年至少要準時收看3.9感謝祭和8.31生日祭的習慣。

有些東西從未改變

登錄PC的本作確實是冷飯，因為曲庫裡那些叫不上來的大半歌曲，與我十年前的歌單如出一轍。當耳機響起“世界で一番おひめさま”時，我彷彿聽到了觀眾的跟唱，《SPiCa》副歌部分的鼓點又把我敲進了那個夏天。

這麼說似乎不太公平，我循環了無數日夜的歌曲，在當時就已經至少是殿堂入り了，沒有才更奇怪。匆匆十年，它們從演唱會的必點曲目逐漸退場，給新曲讓路。在其他玩家翻找sega有沒有良心發現加入新曲時，我卻在記憶的海灘邊撿拾、聆聽著螺音。

沒變的，還有我的手殘。我曾以為是〇△X□過於抽象，是鍵盤手感太差，是自己年紀小反應遲鈍。現在的我已經換上了紅軸鍵盤，握著xbox手柄，鍵位映射成最直觀的↑↓←→，卻仍然搓不出一手普通的excellent。

《初音未來：歌姬計劃39's》擁有音遊中頗為苦手的難度，V曲改編的譜面，音更多是在詞上而非曲上，比起聽的習慣，會唱也許更有優勢。

滑條、hold、多押的設定十分硬核，十個按鍵可能並不能應付EX譜面，還需要綁定多押輔助按鍵。對玩家讀譜的能力也要求頗高，當連續多押佈滿屏幕時，我甚至無法找到正確的那一組在哪兒。

我稱不上音遊玩家，但能跟著miku的歌聲默默打拍子，就已經很幸福了。

有些事物終究會變

就在遊戲發售的第二天，DECO*27的《愛言葉Ⅳ》發佈了。看著遊戲曲目排在第一位的《愛言葉》時，哭笑不得的心情有些無處安放。

我熱情的火苗始終搖曳，但終究會改變一點形狀。

ラヴリーP的《VOiCE》，再次看到時想到的卻是索尼Xperia手機的聯動廣告曲《VOICES》；曾經的最速殿堂《FREELY TOMORROW》，屬於MitchieM調教的獨特嗓音入耳，卻立刻憶起2020年B站拜年祭的合作曲目《買買買》，再往早一點，是14年MitchieM正式入駐b站時發佈的眼藥水廣告曲《堅定的Eye》。（莫名對廣告曲情有獨鍾？）印象中這也是大量海外P主入駐國內平臺的契機之一。（在B站達成傳說而在N站失利讓p主們嗅到了潛力）

我對V家的各種版權規則一竅不通，憑著一腔情願懷抱著胡亂的期望。

喜歡的V曲有沒有可能加入遊戲？賽車MIKU的模型可以鋪滿整個屏幕嗎？為什麼軟件形象只有V3而沒有V4？雪初音為何止步2019？

現實沒有太多意外。作為遊戲教程背景樂的甩蔥歌退出曲庫陣容只是因為版權到期，服裝只到2019是因為遊戲移植自2020年發售在NS上的MEGA39's。DIVA的製作已經停擺了，PC版是系列的絕唱。

有些過往永遠定格

初音未來剛誕生的幾年，一直在被強調“虛擬”。不是現在玩著概念股的vtb皮套人，而是貨真價實的虛擬形象。

眾人拼湊出來的虛擬偶像，既如童話浪漫，也似泡沫易逝。從P主到粉絲，沒有人敢保證miku不會像仙度瑞拉的盛裝一般驚豔、然後消融。

連剛入坑的我也沉浸在不安中，對“遺忘”和“消逝”異常敏感。《初音ミクの消失》《ココロ》《爐心融解》的歌聲都像是她們的自述，讓我心頭髮緊，恍惚莫名。

早期V家，誕生了無數精緻的抒情曲，用輕快的聲線唱著或悲傷或滿懷希冀的歌詞，要有股抑制不住的感情向聽者傾訴。《melt》《Dear》《moon》《サウンド》《SPiCa》《1/6 -out of the gravity-》等等，第二人稱的視（聽）角讓我總想要打破屏幕去給予她一個擁抱。

人終究是要長大的。十年間，miku的語速在逐漸加快，歌詞也慢慢變得意識流，電音接管了搖滾的主旋律，但有的東西卻永遠定格了。

有些曲子無論時隔多久去聽，都有初見的感動。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聽到《Promise》後嘗試尋找samfree的其他作品，然後得知其已於2015年逝世的消息了，就好像我不願意接受事實，選擇性的遺忘這件事，又在相隔不久的將來再次回憶。

有些落幕卻出現在最璀璨的時刻。

刷apex視頻卻刷出wowaka，《在APEX裡能見到wowaka嗎？》令我驚覺，wowaka已經離開3年了。

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是非常喜歡《裡表情人》，躁動激昂的曲調和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歌詞不符合我對miku性格的設想。但他miku十週年迴歸時創作的《アンノウン・マザーグース》，令我徹底淪陷，“お—お—お—お—お—お—お—お”是那段時間聽過最具氣勢的呼喊。恰逢半年高考，可能這麼說有點矯情，但我確實有被這首歌給予力量。

wowaka的復出稱得上勵志與榜樣，但這一切，都在他事業重回巔峰的途中，戛然而止。

寫在最後

這篇文章在寫下第一句話的時候，我就預感最終可能會是毫無意義的碎碎念，念給初音未來，念給自己，念給過往。

有些回憶隨著那個壞掉的mp4一起被封存，聽歌的媒介換成手機，明明能更方便的接觸新曲，但曾經刻骨銘心的印象，泯沒在了“隨機循環”的按鈕裡。

在看過wowaka的訃告後，我開始真正關注VOCALOID的半身，p主們也有意讓自己與歌姬保持平行關係。我好像是沒有十年前那麼容易激動雀躍了，從未自稱過騎士團，始終保持沉默的我，現在卻願意在彈幕裡打出#39C5BB色號的“YYYYYYYY”，在評論區表示感謝，當做是種禮儀。

對於遊戲，我沒有太多資格評判一二，誠意與否，並不影響我獨自感慨。

初音未來的DIVA遊戲系列結束了，但我期望還能有無數個十年陪伴下去。